2020-09-17 21:12:35 | 阅读:212
原文节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意思是敬爱自身的长辈,进而也敬爱别人的长辈;爱抚自身的小朋友,进而也爱抚别人的小朋友。(这样)天下就能够在掌心中随意转动(要统一它就很容易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出自《孟子·梁惠王上》一文,指的是在赡养孝敬自身的长辈时不应忘记别的与自身没有亲缘关系的老人。在抚养教育自身的小孩时不应忘记别的与自身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
《孟子》是中国儒家典籍中的一部,记录了战国阶段思想家孟子的治国思想和政治策略,是孟子和他的弟子记录并整理而成的。《孟子》在儒家典籍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为“四书”之一。
孟子·梁惠王上第七章
原文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
曰:“德何如,则能够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曰:“若寡人者,能够保民乎哉?”
曰:“可。”
曰:“何由知吾可也?”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曰:“有之。”
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
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因此合于王者,何也?”
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曰:“否。”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
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因此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
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闻与?”王笑而不言。
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
曰:“否。吾不为是也。”
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王曰:“若是其甚与?”
曰:“殆有甚焉。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
曰:“可得闻与?”
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
曰:“楚人胜。”
曰:“然则小固不能够敌大,寡固不能够敌众,弱固不能够敌强。海内之地区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盖亦反其本矣。今王发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涂,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能够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能够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能够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译文
齐宣王问道:“齐桓公、晋文公(称霸诸侯)的事情,能够讲给我听听吗?”
孟子回答道:“孔子的门徒没有谈论齐桓公、晋文公事情的,所以后世没有传下来,我也就没有听说过。一定要我讲的话,那就谈谈用仁德统一天下的道理好吗?”
宣王问:“仁德怎样就能够统一天下呢?”
孟子回答道:“爱抚百姓而统一天下,就没有谁能阻挡得住他。”
宣王问:“像我这样的国君能够做到爱抚百姓吗?”
孟子说:“能够。”
宣王问:“从哪里了解我能够呢?”
孟子说:“我在胡龁那里听讲过这样一件事:(有一次)大王坐在堂上,有个人牵着牛从堂下经过,大王见了,问:‘把牛牵到哪里去?’(那人)回答说:‘要用它祭钟。’大王说:‘放了它!我不忍心看它惊惧哆嗦的样子,像这么毫无罪过就被拉去杀掉。’(那人)问:‘那么就不要祭钟了吗?’大王说:‘如何能够不要呢?用羊替代它!’不知是否有这件事?”
宣王说:“有这回事。”
孟子说:“凭这样的心肠就足以统一天下啦!(用羊代牛祭钟)百姓都以为大王是出于吝啬,我本来就了解大王是不忍心啊。”
宣王说:“是这样,确实有这样议论的百姓。齐国虽然狭小,我如何吝惜一条牛呢?便是由于不忍心看到它惊惧哆嗦的样子,毫无罪过就被拉去杀掉,因此才用羊去替代它的。”
孟子说:“大王不要责怪百姓以为您吝啬。用小羊换下大牛,他们哪能理解您的做法?(由于)大王假如可怜牲畜无辜被杀,那么牛和羊有什么区别呢?
宣王笑着说:“这倒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我并非吝惜钱财而以羊换牛啊。也难怪百姓要说我吝啬了。”
孟子说:“没什么关系,这正是仁德的表现方式呢,(由于当时您只)看到了牛而没有看到羊啊。君子对于禽兽,看到它们活蹦欢跳的,就不忍心看见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悲鸣,就不忍心再吃它们的肉。正由于这样,君子要把厨房安在离自身较远的地区。”
宣王高兴地说:“《诗》中说:‘别人想什么,我能猜得出。’正像说的老先生啊。我做了这件事,反过来推求为什么这么做,自身心里也闹不明白。先生这番话,使我心里有点开窍了。这样的心理之因此符合王道,又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如果有个人向大王禀告说:‘我的力气足以举起三千斤的东西,却举不起一片羽毛;我的视力足以看清秋天野兽毫毛的,却看不见一车子的柴禾。’大王会相信这话吗?”
宣王说:“不会。”
(孟子说:)“如今(大王的)恩惠足以施行到禽兽身上了,而功德却体现不到百姓身上,偏偏是什么原因呢?显然,一片羽毛举不起来,是由于不肯用力气;一车的柴禾看不见,是由于不肯用目力;百姓不被您爱抚,是由于不肯施恩德啊。因此大王未能做到用仁德统一天下,是不去做,而不是不能做啊。”
宣王问:“不去做和不能做的表现形式,凭什么去区别呢?”
孟子说:“用胳膊挟着泰山跳越北海,对人说:‘我不能办到。’这是真的不能。给年长的人弯腰行礼,对人说:‘我不能办到。’这便是不去做,而不是不能做。因此,大王没有做到用仁德统一天下,不属于挟着泰山跳越北海一类;大王没有做到用仁德统一天下,这是属于为长者弯腰行礼一类。”
(孟子又说:)“敬爱自身的长辈,进而也敬爱别人的长辈;爱抚自身的小朋友,进而也爱抚别人的小朋友。(这样)天下就能够在掌心中随意转动(要统一它就很容易了)。《诗经》上说:‘先给妻子做榜样,再给兄弟好影响,凭这治家和安邦。’是说要把这样的用心推广到各个方面罢了。因此,假如广施恩德就足以安抚天下,不施恩德,连妻子儿女也安稳不住。古代的贤明君主之因此远远超过一般人,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善于将他们所做的推广开去罢了。现在(大王的)恩德已施行了禽兽身上,而功德却体现不到百姓身上,偏偏是什么原因呢?称一称,然后才了解轻重;量一量,然后才了解长短。万物都是这样,人心更是如此。大王请努力地考虑考虑吧!难道大王要兴师动众,使将士们身陷危险,同其他国家结下怨仇,然后心里才痛快吗?”
宣王说:“不,对此我有什么痛快的呢?我想借此来实现我比较大的心愿。”
孟子问:“大王的比较大心愿能够说给我听听吗?”
宣王笑而不答。
孟子问:“是由于肥美甘甜的食物不够口腹享受吗?轻软温暖的衣服不够身体穿着吗?艳丽的色彩不够眼睛观赏吗?美妙的音乐不够耳朵聆听吗?左右的侍从不够使唤吗?这些,大王的臣下都足以供给,大王难道是为了这些吗?”
宣王说:“不,我不为这些。”
孟子说:“那么,大王的比较大心愿能够了解了,便是想扩张疆土,使秦国楚国来朝拜,君临中原、安抚四周的民族。(不过,)凭您的做法去追求实现您的心愿,真好比是爬上树去捉鱼一样。”
宣王说:“像这么严重吗?”
孟子说:“只怕比这还严重呢!上树捉鱼,虽然捉不到鱼,不会有后患。按您的做法去实现您的心愿,费尽心力去做了,到头来必定有灾祸。”
宣王问:“(道理)能说给我听听吗?”
孟子说:“邹国跟楚国打仗,大王觉得谁会获胜?”
宣王说:“楚国胜。”
孟子说:“是这样,小的一方本来不能够同大的一方敌对,人少的本来不能够同人多的敌对,势力弱的本来不能够同势力强的敌对。天下千里见方的地区有九块,齐国的土地截长补短凑集在一起,占有其中的一块。靠这一块地区去征服别的八块地区,这同邹国跟楚国打仗有什么两样呢?(大王)何不回到(行仁政)这根本上来呢?假如现在大王发布政令、施行仁政,使得天下做官的人都想到大王的朝廷里任职农夫都想到大王的田野里耕作,商人都想到大王的市场上做买卖,旅客都想从大王的道路上来往,各国痛恨他们国君的人都想跑来向您诉说。果真做到这样,谁能阻挡大王统一天下?”
宣王说:“我脑子昏乱,不能进到这一步了。期待先生辅佐我实现大志,明白地教给我办法。我虽然迟钝,请让我试一试。”
孟子说:“没有固定的产业,却有稳定不变的思想,只有士人能做到。至于百姓,没有固定的产业,随之就没有稳定不变的思想。假如没有稳定不变的思想,便会胡作非为,坏事没有不干的了。等到犯了罪,然后就用刑法处置他们,这就像是安下罗网坑害百姓。哪有仁人做了君主能够用这种办法治理的呢?因此贤明的君主所规定的百姓的产业,一定要使他对上足够奉养父母,对下足够养活妻儿,好年成就终年能吃饱,坏年成也能
免于饿死。这样之后督促他们一心向善,百姓也就乐于听从了。 而现在规定的百姓的产业,上不够奉养父母,下不够养活妻儿,好年成也还是一年到头受苦,坏年成还避免不了饿死。这(就使百姓)连维持生命都怕来不及,哪有空闲去讲求礼义呢?大王想行仁政,那么何不返回到根本上来呢?五亩的宅地,(房前屋后)栽上桑树,五十岁的人就能穿上丝棉袄了。鸡、狗、猪等禽畜,不要错过它们的繁殖时机,七十岁的人就能吃上肉了。一百亩的田,不要占夺农时,八口之家能够不挨饿了。搞好学校教育,反复说明孝顺父母、敬重兄长的道理,上了年纪的人就不会肩扛头顶着东西赶路了。老年人穿上丝棉吃上肉,一般百姓不挨饿受冻,这样还不能统一天下的,是从来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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